[叶黄]桃花与剑
*武侠AU，算是旧文《解红尘》的番外
叶修与黄少天忽然打算要去看桃花。
此事说起来并不话长。这一年春末，二人正巧路过京城，一时心血来潮，再加上黄少天也曾说起，于是叶修十分别扭地带着黄少天去了叶府，做梁上君子远望了几眼。
他的弟弟叶秋新任尚书，已从家中搬出去了，父亲早已不再朝中任职，一个曾经的武将整日里无非就是在家中的小校场中锻炼体魄，再读几卷兵书罢了。
叶修以往在叶府的屋子已经落了锁，许是他离家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进去过了，二人也没有一定要进屋探访的念头，只是远远听叶修提了一句，黄少天眼神极好，说到了窗下那棵桃花树。
那树是叶修离家前就栽种下了的，正对着他平日里习字念书的那扇窗，春日里也能看到几朵桃花，只是那时这树还小，如今十几年过去，才算得上是枝繁叶茂了。
看着已经落了一地的花瓣，黄少天突然感慨，他们来的太晚了，这花已经落了。
于是叶修问他，你想看花？
黄少天其实平时也没有这个爱好，只是两人闲的再没有什么事了，若真的去看花，也算是找出了一件事来，所以道，因为这里没看到，所以有些想看。叶修，你不会觉得这很奇怪吧？
叶修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别说是黄少侠想看花，就是想戴花，我也去给你找了来。
他开了一句玩笑，黄少天也听了出来，朝叶修虚晃着踢了一脚过去，却也没落到实处，说，谁要戴花！
一来二去，两人便真的要去看花了。
出了京城往西北去，不出五六十里便是凤凰岭，岭中风景秀丽，也多有佛道两家的道场，叶修年少时也曾陪着母亲来过，时隔多年再次上山，他们一路凭着记忆，又沿着道路，跟随着其他上山祈福的人才一路到了那桃源观。
这道观有什么神话传说叶修早已忘却了，二人皆不信奉什么，只是一路闲逛而已。叶修背着千机伞，黄少天佩着剑，只是一个神兵裹在两层旧布内，另一把宝剑许久未曾出鞘，旁人一眼望去，只当是他们带着什么烧火棍。
他们很久没有再过问武林中的人事，也不管江湖上将他们的故事传成了什么模样。上次路过临安，也只是听到路人说嘉世门重建，如今的门主是位叫做邱非的少侠，旁人感慨世事无常，追忆当年豪门，叶修与黄少天则是努力想要品出前面的两杯明前龙井到底高明在何处。奈何两人均不是能够附庸风雅的，说不出那金镶碧鞘、银豪秋霜的夸赞，只能打从心底地评价一句，好喝！
桃源观并不大，走过三清及吕祖殿，便是后山，抬眼树木葱茏，山石掩映，的确是草木繁盛。人在此处，往上看是天高云淡，往下望得见观中几处香火袅袅，但附近却也是没有什么桃花了。
黄少天并不失落，这般的层峦山石与他并不难走，更别提旁边也有道士凿出的石梯，二人便一同拾级而上，只当是散心。
冰雨的剑柄落在外面，这把宝剑依然显露着它隐藏的机锋，纵使归剑入鞘，剑柄在日光下是偶尔光华流转，只是无人知晓，面前这位为了寻一树桃花，便能登山攀梯的正是传说中的剑圣黄少天，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名头不少，每一个说出来都举足轻重的大侠叶修。
这两位大侠一个比一个没有所谓“大侠”的样子，叶修不知从哪里折了一枝狗尾巴草来，黄少天曾用它编成了花样，与冰雨一同别在腰间。
行到一半时，黄少天忽然看到了什么，他朝不远处指了指，对叶修说：“看，那有一朵花！”
叶修随之望去，看见那山石树木间竟真的有一棵树，树枝上还有一朵将落未落的绯红花朵，仿佛下一阵风吹来，那朵花便要落了。
转眼间两人已来到那花前，离得近了，发现那真的是一颗桃花树，长在绿树间，也不知是哪里落下了一棵树种，又或者是有人曾经用心栽种，经年累月，在这里真的长成了一棵桃花树。
叶修与黄少天打趣，道：桃花庵中桃花树，花开花落此一枝，看来等的就是你这样有缘人。
黄少天哈哈一笑，说，老叶你这句打油诗太没水准，这花是与你我都有缘！
叶修一想，确实如此，他们二人一同来此，这样一朵花，指不定下个时辰便飘落枝头，但如今还在，确实有缘。
虽说黄少天已经将属于剑圣的那份锋利包裹了起来，只是如今面前的这花是再柔软不过的东西了，而剑则是带着锋利冷冽的，二者同在一处，像是有些不搭调。
这让黄少天想起以前卢瀚文问过他的一件事，说的是如果世上真的有剑神的话，那么它为什么要教会人们用剑呢？
是为了挑起无端的接连争斗吗？为了让人们用剑肆意夺走别人的生命，还是为了让人们学会用剑保护他人的生命？
又或许是想要培养一个用剑挑战自己的人，从过去到如今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向人们传承着剑意？
“那如果剑神出现的话，是为了什么？”
若是放在黄少天刚刚出师的年岁，定会答：
“自然是为了与我一较高下！”
而如今历尽风霜，与叶修一同归隐江湖，这问题又有了新的回答，他会说：
“是为了保护面前这朵花。”
这朵花还在，是有；等这朵花落了，便是无。
有时候人只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树花而已，有时候拼劲了全力竟是连属于自己的一朵花也握不住，千里万里的奔波，碌碌风尘，吴钩霜雪，仗剑天涯地去寻去找，能找到便是好，找不到，最终也只能了。
在来凤凰岭前，黄少天也并不是一定要看到桃花才行。岭南天气炎热，草木茂盛，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见了多少花花草草，再说他也不是个能欣赏来的。说到了桃花，对于那深红浅绿的景象也模糊就在面前。
而眼下见到此花，黄少天忽然一时明白过来，这花不在别处，全然就在他的心中。
若无情来，花不是花，哪怕芳华烂漫，也是摘叶入手便可伤人的剑；有情到此处，那剑也非剑，纵使执剑而来，锋芒尽露，身边人也只看到落在发端的一点春意。
只是这样一小朵花，与叶修一同来此，也仿佛将之前的万千芳菲都看过了。
人生中只要心底的这朵花还在，大无也如大有，大有最终大无，于是大无即为大有了。
想到这里，黄少天忽然笑了起来，说方才上山前看到路边有人卖自家的桃花酿，我们两个糙人，还是去寻人间的那点乐事吧！
叶修知道黄少天找到了下一件好玩的事，于是两人又从来路下山去了。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他们还会来这里看花，又或许再也不会了。
你我不过肉体凡胎，如同花今年开了便落，只是明年还有，还会再开，就好像别人也会跟在我们后边来到这世上。
生命如幻，人生一沤，便是：茫茫天地存吾道，万里江山去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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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成绩了心烦意乱的攒攒RP……把很久之前写的这个梗补完了，都是瞎编的，不知道在写啥，只是写来过瘾_(:з」∠)_
“生命如幻，人生一沤”一句引用朱良志《生命清供》
4月了我总算是写了点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