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屠龙刀（下）
*深夜更新，BUG满满，我是OOC小战士
*不知所云，前篇在此 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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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给黄少天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有一个少年，他十五岁只身离家闯荡江湖，遇到过并肩前行的伙伴，也遇到过势不两立的敌人，少年的武功很高，在武林中一时风头无两。但有人问起少年的武功师从何人，少年从来不说。
有很多人挑战过那个少年，剑客，巫师，刀客，拳法家……但都败在了少年的战矛之下，少年一步一步的成为了武林中的王者。
有人传说，神话里的龙要出来危害人间，但是被少年打败，只好重新回到洞穴中深眠；有人传说，少年曾经也上过沙场抵御过外敌。人们总是不缺乏讲故事的能力，也总是会在强者的身上附会更多的传说。
他很少露出真面目，武林大会也总是蒙着面出现。有人说他是因为面目狰狞不敢见人，也有人说他是朝廷要犯要隐蔽真容。少年都不曾置否。
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少年，他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他成立了自己的门派，他有同门有徒弟有朋友，他也失去了最初的伙伴。他一直一直在向前走，也一直一直在向后倒退。
从武林盟成立那一年起，每一年的武林大会都是这个少年独领风骚。渐渐地，他也已经不再是少年了，他也不再是天下第一。
有一天，少年突然从武林中消失了。他发了布告，说自己要退出江湖，不再过问任何事情。之后再也没有人在他的门派见过他。那些寻找他的人统统无果，最后也都只好放弃。
江湖上有人猜测，少年去了遥远的边疆，有人猜测他出关去了西域，更有人说，他是在与人交手时中了无药可救的剧毒，如今早已不知身死何处了。
关于那个少年的故事不停地有人在继续续写。江湖上总是不缺那样的人，他们以口舌相传他人的故事为乐趣，用无数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将一个人塑造成他们理想中的人。只要他们需要，哪怕只是逞一时之口快，或者只需要看别人艳羡崇拜的目光，那么他们就可以成功的塑造出一个个媲美一代宗师、武林至尊的形象。
他们有许许多多的招数，可怜的身世，神秘的师父，大杀四方的武功，有多少都是附会上去的呢？
人们在按照自己的需要不停歇的制造着英雄，故事里的他们总是那种“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的身影，但是真相又会是什么样子？
叶修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烟枪放在客栈的桌上，看着正坐在自己面前的黄少天，又对他说，“我见过许多人来找他，但是没有一个人找到过。很多人想挑战他，凭此扬名立万，也有很多人像你一样抱着问话的缘由前来。”
他指了指黄少天背上的那把刀，示意对方拿给他看。黄少天难得的没有说话，叶修把包裹着那把刀的布打开，端详着那把还有些钝的刀，继续说道，“让我猜猜你来找叶秋问什么？如何练就不二神功？还是询问稀世兵器所在？又或者是屠龙的方法？”
黄少天涨红了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叶修的这个问题，客栈大堂里里也没有其他人，于是他破罐破摔地说，“我！我是来问他那条龙在何处的！我知道你会嘲笑我，但是我是很认真的！”
叶修怔了怔，倒还真的没有笑，“龙啊……我想他可没法告诉你。”
“为什么？我并不需要他帮助我，也不需要他赠与我什么神兵利器，我只需要他告诉我那条龙在何处便足够了。”黄少天说。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叶秋已经不在嘉世门了。这句是真话。”叶修回答，“你听到的故事中没有说？”
黄少天看起来很沮丧，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叶修的这句话，拿起桌上的那把刀，就上了楼。
叶修看着他的背影，把自己的烟枪又拿了起来，点上。
客栈的老板娘叫陈果，年纪不大，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家客栈，招了几个伙计，在这不大的店里一直过着平静的日子。这会天已经黑了，她原本也要休息了，路过大堂却看见叶修一个人点着灯，坐在大堂中央的桌旁。
陈果给叶修倒了杯茶，递过去，“少抽点，喝茶润一润哎。”
叶修没有动面前的那杯茶，开玩笑说，“老板娘茶叶放太少了也没什么用处啊？”
陈果白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怎么，又有无知少年跑来这里找你了？”
“哪里找的是我，我可没屠过龙。太血腥太暴力，我做不来啊老板娘。”叶修打趣。
“得了吧你，你那些神神叨叨的故事不知道坑害过多少人了。”陈果说。
“当年我们老板娘不也信过嘛。”叶修提起了旧事。
“我那是随便听听那些江湖上的人说，根本没信过！”陈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他，“你当年是为什么年少离家的啊？”
“我？”叶修把手里的烟枪吹灭，想了想才说，“当然是因为我当年也想当大侠啊。”
陈果自然不信，端起桌上的油灯，跟叶修说算了早早休息吧，不和你贫了，便回了房。
叶修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盏灯点亮，又在方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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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躺在客栈的床上，想着叶修方才说过的话。
叶修这个人很奇怪，为何要留下他一个陌路人吃晚饭，又为何要告诉他那个故事？黄少天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叶修、叶秋、叶修、叶秋……
他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名字很相像啊！都是姓叶，单名一个字，难道这两人有着什么关系……想起晚饭时客栈几个人的谈笑，黄少天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他坐起身，将身旁那把刀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映在刀刃上，黄少天看见了自己的脸。
他还是个少年。
和叶修故事里的那个人一样，还只是个少年。
但是他们会拥有一样的命运吗。黄少天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太冲动了，但是他已经走到了这里，又为什么要停下？
向前走，不就好了吗？撞个头破血流也好。黄少天怎么会怕。
故事里的龙在北方，可是有谁真的见过龙。
叶修说，英雄的故事很多都是他人附会，如果这故事也是虚幻的，就像叶修说的那样。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决定找叶修问个清楚。
黄少天走下楼的时候发觉叶修竟然还坐在那里。
“你都不休息的吗？”他问。
叶修像是料到了他还会来，起身对他说，“你想问什么，我们去后院里说吧。”
黄少天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客栈的后院不大，叶修靠着磨盘，抬了抬下巴，指着黄少天手里拿着的刀。
“知道我为什么认识这是屠龙刀吗？”他说。
“这是你的刀。”黄少天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叶修摇头，“不，这不是我的刀。只是我曾经用过它。”
“是你把它留在番禺我家中的？”黄少天问。
“我早就记不清了。我只是用过它，当时有人将它赠与我，在一次比试之中我用它击败了我的仇家，之后它便不知所踪了。”叶修把屠龙刀拿到月光下，细细的端详着，“有人说它是武林前辈的那把屠龙刀，故事久远，流传甚少，想必你也不曾听过。”
黄少天摇头。
“这刀真是太锈了，你磨刀的时候是否注意到上面有字？”叶修说。
“有字？！谁会在刀上刻字？我没有见。”黄少天有些惊讶。
叶修将刀壁上未磨掉的铁锈用手抹平，递给了黄少天，示意他在月光下看看。
黄少天拿过，趁着月光，虽是有些模糊，仍然看见那刀壁上有八个小字：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黄少天不懂，“这是何意？是这刀的主人刻上去的？”
“我也不知，但这八字的意思，我参了很久，也才参透。”叶修解释道，“今日所见所闻所有，不过都是流水而已，明月当空，此乃前身，照的也是千古似我人。”
“千古似我人……”黄少天喃喃道。
“我曾与你说过，江湖上有太多武痴，太多宗师大侠。但那都是他人给予的称号。千百年来江湖从未变过，很多人向往江湖，也有很多人畏惧江湖。这把刀以前的主人放弃了它，是因为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把刀现在在你手中，是因为你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叶修说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看着黄少天，对方正在思考叶修这段话中的意义。
很多事情只有黄少天自己能够告诉他自己。
“要成为大侠，不是因为有屠龙刀，也不是因为我单单想成为大侠……”半晌之后，黄少天像是明白了什么，“多得是似今朝流水之人，赢的是不单只为此之人……”
“你明白了？”叶修说。
“不，我还不够明白，”黄少天说，“你是在劝我回去？”
“我不是在劝你回去，是你自己在劝你回去。”叶修说起话来还是神神叨叨的，“你明白你要的不是一个‘大侠’的称谓。”
是啊，黄少天要的并不是如此。他不过是不甘平凡，也见不惯那些欺男霸女、令人厌恶之事。他所要成为的“真正的侠客”，并不是带着屠龙刀，杀掉了一只并不存在的龙，就可以达到的。
那样的话，不过是人人口口相传，印上些话本，就可以做的“传说中的英雄”罢了，黄少天志不在此。
叶修看着黄少天的表情，说道，“有很多人想要得到屠龙刀，也有很多人放弃了屠龙刀。你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如今我一个区区跑堂，也没什么可以送你，这一轮明月算是鼓励，祝你成为真正的大侠。”
黄少天明白与否，是叶修不需要询问的。叶修看着黄少天将那把刀用布包起来，转身打算回房去。
叶修笑了笑，半夜里与人在后院说这些，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听到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准备回房休息。
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黄少天又轻声叫住了自己，“叶修。”
“恩？”他回过身。
黄少天刀着刀，白色的月光洒下来，从叶修这里望过去，看见黄少天紧紧地抱着刀，站在夜色里。
“你是为什么放弃了它？”黄少天问。
叶修想了想，对黄少天说，“因为我不需要它。”
黄少天看起来把叶修这句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点了点头，说那我先上楼去睡了你也早早休息别神神叨叨的了再见。
叶修淡淡的说了句“再见”，转身回了房。他在黄少天的眼里看到了年方十五的自己。
那时他年轻，桀骜，充满梦想，像黄少天一样谈起武林兴致勃勃。
也曾见过如此的明月，也曾询问什么才是江湖，也曾是故事里永恒的少年。
都是流水昨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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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年少的时候都有一个侠客梦，都想要拥有一把无可匹敌的神器，大杀四方，扬名立万，让世间永远都流传他的传说。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屠龙刀只是其中之一，有多少人看着青天白日就幻想自己能够拥有不二法器，削铁如泥，吹毛立断？让人人俯首，天下汗颜？
世间永远都不缺少做梦的人，也不缺少造梦的人。很多话做不得真，很多东西也做不得真。没有单凭幻想就鱼跃龙门的人中龙凤，却也没有只活在故事中看不清身影的人。被江湖中人人传颂的不一定是大侠，籍籍无名的小卒也不一定不会是曾经的大侠。
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脚下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可以被划为江湖。你所向往的东西，其实就在你身边。就像那把屠龙刀，一直被放在黄少天家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无人问津，它也仍是一把屠龙刀。
最终黄少天意识到了，江湖，就是所有他走过的路，遇见的所有人，经历的所有事。他还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江湖，未来也不会见。故事里的龙，就是他自己的心魔。他战胜不了那个幻想中的自己，就永远也找不到龙，也不会有龙。
至于那屠龙刀，他也不需要。他需要的从来不是一把鼎鼎大名的刀，反而是一颗真正的侠者之心。
而叶修，就是那个屠龙的人，帮助他破开了迷雾，让他终于知晓身在何处身应在何处。
于是他在清晨向客栈里的人告别，老板娘叮嘱他路上可要千万小心，伙计们说欢迎再来钱塘，叶修却只是抽着烟没有说话。然后黄少天踏上了回家的路。
后来远方传来了消息，说是斗神重出江湖杀死了北方的神怪，天下又重归太平。但那时黄少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十五岁的小少年了，他不再将所有的江湖传言都作真，也不再只是一味的崇拜着故事里的大侠。
他只是安心的在番禺本地拜了师，习剑学武。
他想，将来有一日他总会和那个人相会在江湖。
那一方小小的江湖。
那时，他会是一个真正的侠客。
他也如此相信。
-END-
脑洞小剧场
“这一轮明月算是聘礼，少天嫁了吧。”
“滚滚滚滚滚滚！”
“少侠，今夜明月当空，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鬼啊！”
“少侠约吗？”
“不约！”
“大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特别喜欢那本《酷炫侠客斗恶龙》！”
“不签不签！哥的身价能随便签名吗。”
“叶修你胡说啥呢，来客人了，还不快去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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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写完啦！其实这篇想写啥我也不知道，老叶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大侠，黄少是一个刚刚十五岁的毛头小子。黄少向往成为大侠这件事情我用“屠龙”来代替了，看上去的确有些不伦不类的。好多东西好多话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自娱自乐，大家看看就好了……
我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可能再看一遍会更明白点吧。
有时候会不相信太过被赞誉的东西，有时候厌恶他人的一再无理附会，只要自己真切的认识到那些无非都是流水而已，需要与不需要界定之后会更加轻松。
与其幻想一夜扬名立万，不如千万千万要做好自己。
不然即使有了屠龙刀，也不过是千百年那些被屠龙刀响亮的名字所蒙蔽，在“江湖”之中受尽洗炼，反而迷失了自我的小喽啰罢了。
至于什么是真正的“大侠”……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全部都写在这篇短短的文里了吧。
至于这篇为什么叫《屠龙刀》……绝对不是屠龙宝刀点击就送的意思……问我为啥我也不造……
ps.“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出自《二十四诗品》，原句的解释并不是我文里那样的，文中那段不过是我自己的理解orz
谢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