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不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阿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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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夜航船

*乱七八糟,胡言乱语,是前年写的《钢枪》的番外,和《星河(序)》的延伸。

*老叶视角第一人称,OOC。


    二十三岁的一个夏天夜晚与你在最高的大楼上看星星,飞来飞去的天空母舰遮挡了我们的视线,你却依旧对我说星星很亮,也许它们在宇宙中正在经历着爆炸和燃烧,变成星尘。

    我说是的,或许在燃烧,在消逝。

    然后我重新听见风在呼啸,没人回答。

 

    二十六岁的夏天,也是一个夜晚,我短暂地经过一个宇宙,坐在高楼顶上,听见你说自己可能有点感冒,然后我知道“自己”又一次拿错了感冒药。

    希望你的感冒能快点好,我心想。

    然后看到这里的夜空中没有遮挡视线的天空母舰,你某一天或许可以试试坐在这里看星星,讨论星辰的诞生与死亡。

 

    一切真的都很好。

但我得走了。

 

>>>

 

他很喜欢旧故事。

那些存在于过往旧世纪里的诗歌、故事、传说总能吸引他,而我们的相遇也是在某一个难得清闲的午后,他坐在病房的一个角落里,光屏上似乎上播放着一段模糊的影像。我不合时宜地推开了门,他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还在为那样无趣的旧故事倾注自己的注意力和情感,我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当代的战士还会有这样丰富的感情?

他为故事中老骑士的忠诚与信念所打动,沉浸在那故事带来的感性情绪当中,故事结束的时候我才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说,“治疗时间到了。”

他这才发觉我的存在,急忙将光屏挥到一边,支支吾吾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示意我可以为他进行治疗了。

我注意到一旁病历信息表上他的身份,他隶属于第一军,是一名优秀的改造战士。优秀到什么程度?他一个人就能抵挡一次侵袭中70%的物质攻击。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战士,在之前的一次战斗中受了伤,自身的愈合能力没办法再让他残缺的右手得到恢复,他只好暂时离开队伍,前来我这里就医。

看来我真要感谢他,要不是那次战斗的胜利,我这里肯定是躺满了伤患的普通战士,哪有如此清闲的下午。

为他注射了镇定剂后,我坐在旁边等待药效发作,这样才能确保这位强大的改造战士不会像其他的病人一样,在我待会儿注射肉体再生剂时,因为成倍的疼痛先袭击我这个医生。

然而我还没有落座三十秒,他就先开了口,“医生,其实你可以直接注射肉体再生剂的,我的忍耐程度比别人要高上一些,这样可以避免镇定剂长时间的昏睡效力,那有点儿费时,还耽误事儿,毕竟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假期。”

“别说这么多,我才是医生。”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什么叫忍耐程度较高?我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位话多的战士,难道我的清闲就很容易?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药效已经渐渐发作,对于镇定剂,他却并没有自己所言的那般“高忍耐程度”,很快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又过了一分钟我给他注射了肉体再生剂。然而这时候,他已经熟睡过去,可能那样的疼痛对于他这样的战士来说只是梦中无关痛痒的一个部分。

他会有梦吗?我不禁想到。这样的战士难道还会做梦?转念一想,可能是会的,毕竟这个人刚才还在看什么骑士影片不是吗。

我在写着“黄少天”的病历上画了个标记,表示这位的第一阶段治疗已经结束,也将这位与众不同的战士的名姓难得记住。

 

第二阶段不再只是治疗,上头想看看他的身体是否还适合战斗,由我来进行一个检查,这样的检查我做过无数次了。我见过许多像他一样的改造士兵,一个两个还觉得稀奇,后来就见怪不怪,只认为是平常。

然而这位战士不仅还存有丰富的情感,喜欢旧故事,他还喜欢和能接触到的人聊天,话很多,打破了“改造士兵都是冰山脸”这个寻常认知。

是的,黄少天甚至还有点聒噪,这真是难得。

“大概是因为我并不算完美?比如我就没办法自己长出受创的身体部位来,别人可是要比我强多了。”他坐在我的椅子上说道,手里还拿着终端机在看旧漫画。

“是是,你不够完美。”我搭腔道。

就是这样不完美的一个战士,他却更像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情感,会被虚构的故事打动,没有强大到变态的再生能力,需要依靠我这个医生的医治才能复原身体。在别人看来的“不完美”,却补全了他的人格,没有让一切显得那么偏激和缺失。

黄少天连续笑了几声,不知道是因为我地回答,还是因为漫画里的内容。他在我的椅子上打转,滑轮不断地旋转又旋转,摩擦地面发出声响,在这个战争年代里难得的晴朗午后,带来别样的轻松。

大概再过几天,这位战士就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了。

 

>>>

 

我是一个医生。

本来可能不会从事这个职业,奈何我十几岁就离家出走,没能和我的父亲长辈一样进入军中。后来战乱年代开始,他们兴许认为我早就在袭击中丧了命。

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入了伍,本来也会成为和黄少天一样在炮火中讨生命的士兵,结果没过多久就被调到了军医部门,我的身份有些复杂,能够入伍已经很麻烦,只好接受了这个安排,当起了军医。

二十三岁时我与黄少天相遇,这时候改造战士的计划已经实施了好几年,黄少天是其中的一批。算起来对方入伍可能就在我之后的那一年,我们没能成为战友,现在他还是巧合地成为了我的病人。

我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没有被调到军医部门,自己可能也会接受改造计划。

    在结束治疗前的某一个晚上,我们坐在最高的大楼上看星星,飞来飞去的天空母舰遮挡了我们的视线,黄少天却依旧对我说星星很亮,也许它们在宇宙中正在经历着爆炸和燃烧,变成星尘。

我说是的,或许在燃烧,在消逝。

我们都想看看年幼时没有天空母舰和硝烟的天空,而彼此也都会以自己的力量为之努力。

黄少天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感受到他胸腔中那颗跳动的心脏,那家伙正在用尽所有方式宣告自己的存在,它那么嚣张地显示自己的生命力。黄少天这样年轻,他不同于其他人,他还是那么热血,有自己的感情,在人潮中昭示自我。

他对我说,再见了,叶医生。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结束了彼此的拥抱后我依旧笑他,说下一次受伤再来我这里,我可真的要试试不注射镇定剂了。

我们在夜空下放声地笑,仿佛拯救世界很容易,再次遇见彼此才是难事,我们幻想着未来的无忧无虑,在夜风中做着这样的梦。

我们说起自己的梦想,黄少天说他想去冒险,想驾驶着船去海上,也想去宇宙中当银河列车的乘客。

宇宙确实是人类最后的疆域,有太多的未至之地。(*1)

至于我说了什么,我忘记了。

黄少天打了一个喷嚏,我笑话他原来他还会感冒?

他说这哪里是感冒?分明是被我恶心到了。

我下楼给他取来药品,小小的包装握在手里,天台上却没有人。直到走下楼顶,我才发现我拿错了感冒药,那是我准备在晚上熬夜工作时吃的速食食品。

 

    之后我也梦到过这一天,夜晚里我站在楼顶叫黄少天的名字,却重新听见风在呼啸,没人回答。

 

>>>

 

黄少天牺牲的消息传来那天,是在某一个与他相遇的日子一样难得的清闲下午,我找到了他曾经看过的影像资料。

老骑士跨上属于自己的马,离开了正在哭泣的少年,道别时他对少年说,罪恶已经得到了严惩,山谷中的枪声就此停止了,回去拥抱你那母亲吧,不要再挂念我了。(*2)

骑士的信念在钢铁社会里显得落后而又执着,他惩罚了压迫者,也甘愿接受律法的制裁,这是他的信条。

而此后,少年成长的地方,再也没有罪恶之花以他人血液生命为养分绽放下去了,因为骑士用自己的力量揭开了黎明的帷幕。

老派的歌声伴随着黑白的画面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那曲子像是替我演奏起来的挽歌。

天空母舰从头顶的天空呼啸而过,我下定了决心。

报告上他的存在只是计划中的一串数字,人们记录他的诞生,他的离去,以功绩论将他的名字刻在纪念碑上,可是真正能够记住他姓甚名谁的又有几个?

 

战争还未结束,空前发达的科技就已经被人们用在了一些其他领域。人们发现了平行宇宙,营造机器窥探世界背后的秘密,冰冷的科学在努力去赋予一切新的定义。

有人问我,叶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能够进行短暂的宇宙旅行,那么我要不要去看看其他世界的样子?

要不要去?要不要去?

我不知道。

千万个世界的发现令我意识到,在几十亿人之中我能够与黄少天相遇是件极小概率的事情。在这个宇宙中是如此,那其他世界也是一样。

黄少天的离去也只是这个宇宙中的一个发展结果,在另外的地方,他可能正抱着食物,看他喜欢的那些旧故事。可能时间和历史的进程还未到达现在的阶段,那些故事一点也不陈旧,而是与他一同诞生在另外的宇宙,他们一同前进,不会停下脚步。

我不再想做军医了,也接受了改造计划,第一阶段刚刚结束的小假期里,我前往一个宇宙,进行短暂的旅行。

    那是我二十六岁的夏天,一个夜晚,我短暂地经过那个宇宙,坐在高楼顶上,因为改造而获得的良好听力使我听见“他”说自己可能有点感冒,然后我知道“自己”又一次拿错了感冒药。

    希望你的感冒能快点好,我心想。

我看到这里的夜空中没有遮挡视线的天空母舰,你某一天或许可以试试坐在这里看星星,讨论星辰的诞生与死亡。

这里的战争似乎已经结束了。

这样的相遇离别和重逢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角落里发生,千千万万个宇宙中还有许多个我们,圆满或缺憾都会是结局。

我们或许会身份对调,你是能够治愈我的医生,而我则是为战争创伤所困扰的曾经的战士。

也许在某个落后的宇宙中,我们是生活在古时的侠客;也许像这个宇宙里一样,渡过战火,迎来和平年代;也许某个宇宙里对方还没有诞生,彼此有一个人先行来到世上,一生都无法相逢。

 

在离开的时候,我在茫茫宇宙中等待旅程结束,无边的黑暗包裹着我,这里如此安静,无声的信号断断续续,虽然我知道在一刻钟之后我就将回到属于自己的宇宙,但是那并不代表我已经抵达了我的终点。

就像我们还曾年少的时候,我与他梦想过可以乘着一艘名为逐日的船,如一叶孤舟,在无边的大海上,在宇宙中一同航行。

我忘记的梦,大概就是与他一样战斗。

这样的梦想已经再也不会实现了,即使勉强,也只能成就一半。

 

然而在未来不远的某一天,或是在某个平行的宇宙当中,又或是这里,世界的战事都会结束。战争以战争而分出胜负,枪炮与曾消逝的玫瑰一般于世上隐匿,而花朵终将再次绽放。地球和人类都将全力治愈自己,会忘掉所有战争的痕迹和伤痛。逝去的人早已入土长眠,届时,他们定能仰望那片梦中的湛蓝天空。

战士在我们的心中长存,只要历史记住了我们千分之一的人,未来就会充满我们的生平事迹与故事。这令人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不惧怕遗忘,也不惧怕战斗,即使直面死神也成为易事。(*3)

我一直能够看到希望,能够看到尘埃落定的日子,即使不来到这个宇宙,信念也是如此。当人类得到胜利之时,即使英雄被淡忘,我也将记得他,记得那个与众不同的战士黄少天。就像感受他那带着年轻生命力的怀抱一般,不仅只是怀恋,那也是我人生中第三种生活的方式。

无形的力量的牵引着我,纵使只是无形,我们却都不会停下脚步。

正是如夜航船一般,不断地航行、航行,在茫茫星河之中,以未命名的恒星为方向,独自驾驶着这回忆之舟,追溯往事及未来,用一生去抵达。

 

>>>

 

“为了所爱的伟大事业,所爱之人,一切引我向阵亡者营地走去。”(*4)

 

 -END-

 

*1:源自《星际迷航》Kirk舰长每集毕说的一段话。

2:源自《原野奇侠》,做了一点改编,比如牛仔变为老骑士。

3:源自《战地1》,有引用和有感而发。

4:出自涅克拉索夫,原句为“为了所爱的伟大事业,引我向阵亡者营地走去。”或译“请把我带到为爱的伟大事业,而献身的牺牲者的阵营。”

从去年二月发了一个序以后总算把这篇番外填上了……在钢枪原本世界观的基础上构造了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叶黄,在那个世界里他们身份对调,老叶是医生,少天是战士。一次短暂的时空旅行让平行世界里的老叶认识到,原来不管在哪里,他们即使身份不同,相遇之后也会经历同样的事情,比如说感冒药拿成榨菜……

在与少天相遇后,老叶也认定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即使只是像一艘夜航船,他也能勇敢无畏地继续航行下去。

大概是看完狼三那很丧的心情,现在还没有完全度过orz每次一个小时写完几千字灵感如泉涌以后就会忘记自己到底想在文里表达什么……_(:з」∠)_

《钢枪》是我第一次用第一人称写叶黄,想一想第一人称真的能将文字变的更加细腻,只是也很说教很不平实orz

另外还要在这篇更新最后说几件事情~

1.《钢枪》和这篇番外大概会在cp20出一个小无料或者一两块钱的小料(因为想找个办法确保叶黄同好拿到),我自己手工装订和印刷所以数量不会很多w

2.《解红尘》排版工作已经结束,不出意外下周就有可能发本宣和预售链接,大概没什么需要抢的特殊的特典……

3.《我与上将》二刷也会同时开,会有特典加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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