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不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阿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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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忘词

*《盛夏光年》系列,前文:而我知道       拥风而眠  听得到  星空

*狗血OOC,慎,推荐BGM《忘词》


最想要说的话,在此刻,却最容易忘词。

我想说——

 

赶在还歌债死线日期的最后一天,黄少天终于写完了词。他将稿纸上的所有内容输入文档,保存,用软件录了一个简陋的Demo,合成制作,打开邮箱,上传附件,发送邮件,完成任务。郑轩在收到这封邮件的三十秒内先是激动到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铃音响了一声后又挂断,可能是知道黄少天这会儿一定不想被人打扰,于是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黄少!我收到了!幸好赶上了!”

黄少天躺在地板上,回复了一个“[疲惫]”的表情,然后手指无意义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先看了看未接来电的提醒,郑轩三通,喻文州一通。

然后他又看了看其他消息,吉他手宋晓一则,大概是新写好的曲子,照片里是手写的谱子。技师团的大春两则,一则是说练团室的一个吉他音箱修好了,一则是昨天他们讨论出来的合声部分。其余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推送消息,黄少天把每个小红点都点开,内容却不一定看。然后又打开微博,想要写点什么,但是大脑却有点空,可能是写完那首歌词之后难得的让自己一时间无话可说,觉得真无聊,于是又将自己从地板挪动到沙发上,按动电视遥控器的开关键。

“先给他们发过去,有什么意见再说。”

他又给郑轩发了一条消息后把手机扔进沙发角落,开始更换频道。

原本在上个季度他们刚结束了一场小商演,演唱会开始前的小小休团期黄少天没必要这么拼命,他们新专辑也发了有小半年,宣传期的通告差不多都上完了,新演唱会还在企划讨论阶段。团里有女朋友的忙着恋爱,没有女朋友的忙着找对象或者回家陪父母又或外出旅行。

黄少天本来也想回B市看看,但觉得面对他爸时两个人肯定又在饭桌上摆起脸色。算了,为了黄妈妈能开心点,干脆视频聊天好了。

 

半年之前有个还未出道的乐团向他们公司请求合作,黄少天那会刚从蓝雨新专辑地狱中解救自己,写歌安排表上空空荡荡,他想了想,自己这两年的确没怎么帮别人写过歌了,那就写呗,算了算时间,觉得没什么大事,索性接了下来。

那会儿郑轩本来不太支持他接这首歌,新专辑发表以后,肯定要忙着一系列的宣传和通告,虽说行程并不紧,但随后就是新主题巡回演唱会。明明在主题确定下来之前是个可以好好休息的机会,帮没出道的乐团写词这种事情要不还是推了吧?对方在邮件里写得那么诚恳,说不定每家公司都发了邮件,通通求一遍合作呢。

黄少天摇了摇头,前一天他熬夜打游戏几乎一晚没睡,这会儿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只说没事儿,写吧,反正我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多写一首是一首嘛。

这哪里是闲着没事啊,下午还要去录节目呢,你快滴点儿眼药水。技师团的团长大春看出他眼睛不舒服,从抽屉里把眼药水找出来,递给坐在板凳上的黄少天。

这首歌就这么接了下来,郑轩给对方回复邮件了之后再问黄少天,为什么一定要接这首歌啊?

黄少天一边十分困难地滴眼药水,一边回答说也没一定要接,曲子好听呗。来来来,小卢你来帮帮忙,我怎么总滴在眼皮上。

卢瀚文把手里的鼓棒放到一边,他最近向学校请了假,练了一早上的鼓,这会儿感觉自己连鼓棒都要打断了。从制作人喻文州的眼皮子底下溜到黄少天身边,接过了主唱手里的那一小瓶眼药水。

宣传期好不容易得了个空,他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打算隔绝世界,从录音室回到家里就看到日历上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的歌债死线日期——四天后。好吧,他算是忙忘了之前自己还接了首歌,郑轩大概也忘了。如果从一个月前开始提醒还差不多,现在只剩四天了,把日历上的标注涂掉也改不了要交歌的事实,黄少天只好在公寓里囤积粮食,开始好好写歌。

这种事以前也有过,蓝雨经常借录音室和乐器给一些不怎么知名的地下乐团录音,黄少天也会帮忙。有时候小乐团或音乐人想请他写词,黄少天仔细听了曲以后觉得不错,说不定也会接下来,这次还算有惊无险,冥思苦想好几天,改了一些地方的编曲,赶在最后一天交上了Demo。

黄少天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从综合频道调到综艺频道再调到电视购物频道,还是觉得无聊,又把手机里的邮箱打开,找到自己刚才发出去的邮件,点开歌词的文档。

这首歌的曲子他初听时觉得作曲方式有些熟悉,又看了谱子,后来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是经常给别人写歌,反正他话多嘛,一首歌歌词里写不完的情绪和感受那就再写几首。而这次想接这首歌,更是为曲子的原因。

他还上大学的时候,那会儿和现在的几个团员组了学生乐团,但算不上很成气候,只能在酒吧场子里唱唱歌,连一张录制的半成品唱片都没有。在某一段时间里,黄少天是有点迷茫的。那会儿又刚好是大三,大家考研的考研,实习的实习,他却想要告诉家里人打算继续组乐团。很多事情都很不确定,乐团里的大家关系都很好,说是如果决定要继续玩团的话,那就继续下去吧,他们也不会走的。

黄少天难以决定,他觉得自己被赋予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压力,他自己的未来可以简单点干脆豁出去,可是团里其他人呢?继续像这样去酒吧里演出吗?继续被别人说不成气候被家人质疑吗?

他们周六晚上要去酒吧里唱歌,同时黄少天还在另一家餐馆里打工,不然录音室录Demo的费用根本就不够,明年他们大学毕业后不再有社团活动教室,到那时租借练团室又是一笔开销。

那时候他总是忙碌到忘了给黄妈妈打个电话,又或者忘了自己还得吃饭。一群团员除了在酒吧驻唱之外,偶尔甚至还去一些商场的开业式上唱歌,演出费也不太多,表演完还要拖着团员们自己骑着电动车回去。

某天大家都不在社团活动室的时候,黄少天弹了一下午的吉他,他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有想,一边按弦,一边扫弦,但根本没有弹什么成型的歌曲。这时候弹吉他更像是一种发泄,没有刻意想谱子,也没有半点炫技的成分,只想通过手中的这把吉他去宣泄自己心中压抑的情绪。

他没有连音箱,但声音站在门外也能听到。那时候蓝雨的鼓手还是于锋,不过于锋有考研的打算,所以平时来活动室要稍微少一些。于锋不知道在活动室里弹吉他的是黄少天,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以为是有人偷溜进去拿着吉他玩,结果一把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躺在地上的黄少天。

黄少天不再继续弹吉他了,他躺在瓷砖地板上,初夏的天气还有些凉,额头上满是汗,吉他被好好的放在一边,但他自己显得更加糟糕。

于锋问黄少天没事吧,黄少天说没事,但人继续躺在地板上。

那你怎么不起来,于锋问他。

地上凉快。黄少天嘴硬。

于锋摇了摇头,把角落的收音机打开,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关上门离开了。于锋离开后,黄少天依旧躺在地板上,对方还算了解他,他需要一个只有自己的环境。

他翻了个身侧躺下来,蜷起自己的身体,面向那把吉他的方向。他真的很少用那把吉他,但是从B市来G市上大学的时候,他将那把琴来来回回包了好几层,又自己背着带到了大学。平时保养得比其他任何一把吉他都要好,但却很少拿出来弹。

他伸出手,触碰到琴颈,手指摩挲着琴弦,像是这样就能获得什么不知名的力量似的。或许真的就有一份力量从琴弦传来,黄少天渐渐听到角落的收音机处传来。

那是一首歌,歌词很简单,少了些凝练,多了份真诚,黄少天深呼了一口气,心想,在这首歌唱完之后,他就要结束自己的迷茫。他要站起身,整理自己堆在桌子上的乐谱,再将自己写了一半的歌词整理进文档里。就在这首歌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做到。初夏的瓷砖地板还有些冰凉,穿过黄少天身上的T恤,贴着他的皮肤。

收音机里的电台播放完了之后换了下一首歌,是一首很经典很老的情歌,黄少天在歌手“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的歌声里从地上站起来,开始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他是不能迷茫的,有时候就需要这样苛刻地对自己,暗示自己不能这样迷茫下去,他决定这个暑假回家就要和家人说清楚自己的决定。他按照父亲的想法学了理科,大学重新回到老家念,平时既要和同学组团演出,还要负责学校里吉他社的事务,教学妹学弟们弹琴,大一挂了一门课之后也不能忘了学习。

很多人都喜欢交黄少天这样的朋友,和他在一起你会觉得很舒服,因为黄少天仿佛无论何时都是开朗的,都是积极的。你会有很多话要听,很多事情要知道,他本身的情绪会带动你从悲观中走出来。很少人见过黄少天难过的样子,更多的只是他开怀笑着的时候。

他写歌的时候会把吉他抱在怀里,面前放着纸笔,弹一会,在纸上写一段。有时候灵感来到,从打工的餐厅回学校的路上就能哼出一段旋律,在音乐节结束后的后台一边整理乐器也能和团员讨论歌曲。后来大四那年总算有唱片公司发现了他们,和他们签了约,愿意帮他们发唱片,但是那时候带他们的制作人更多的要求他们要自己来磨自己的专辑,直到半年多以后,在众人拿到毕业证后不久,才正式发了片。

那会儿在录音室里,黄少天和团员一起每天穿行于乐器、音箱、乐谱之中,他们都对音乐有着极致的苛求,又不是出身于专业的音乐学院,很多东西也是自学。

黄少天后来又听过一次那首歌,随口向别人问起,才知道那首歌的作曲和编曲都是一个人,名字叫叶秋,是一个挺有名的唱片公司嘉世的下属组合的御用创作人。

原本黄少天还想着今后说不定能见见这位从不露面,只写曲作词从不演唱的创作人,没想到又过了几年,这位“叶秋先生”便再也没有为嘉世的歌手或组合写过歌,再担当过制作人,消失在了乐坛之中。

算了,反正人生要有那么多遗憾,就像写的曲子那么多不一定用得上,填的词写了一百多句最后只能用上一句,为了准备演唱会每天练团,最后在看不到第四台的地方还是会忘词。说不定对方也是对现在的乐坛灰心了,不想因为公司的原因再给那些不看好的后辈们写歌而已,又或者是去体会生活了呢。

而当小组合发了曲子来寻求合作,黄少天听了以后觉得其中一段高级和弦的用法实在熟悉,又问了郑轩,对方说是一个H市的地下乐团,最终黄少天接下了这首歌。他还加了那位作曲人兼团长的账号,只是对方除了画面是一个烟盒的头像之外,朋友圈空空荡荡,也没有给黄少天发过消息,从未聊过天,但是黄少天填词的过程却很顺畅。

黄少天仿佛能够很清楚地明白这首曲子在写什么,他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写完了歌词,少了炼字的那份精心琢磨,反而多了一份肆意的洒脱在其中。

看看这个和弦用的,这部分的钢琴搭配的,还有这段电吉他的小solo,他提了点小意见在里面,稍微做点改动。

虽然对方说不定已经拿到了歌词,那么,要不要再发一条消息过去,说自己已经把词填好了?

 

*

“叶修,我觉得今天唱完,你得请我喝北冰洋。”黄少天说。

“怎么,你紧张啊? 不都有经验了吗,还紧张啊,小伙儿你不行啊。”叶修说。

“滚你,我哪里不行,我是真紧张,手心都冒汗。”黄少天瞪了叶修一眼,举起右手,掌心朝着叶修。

“还得我摸摸你的汗啊?赶紧放下,擦擦去。”叶修帮黄少天拿着手里的拨片。

黄少天身上也没有手帕或纸巾,就在裤子上蹭了蹭自己掌心的汗,然后把自己的拨片拿回来,“你说咱们会不会被城管抓走啊?”

“没事,我这不给你望风呢,城管来了咱们吉他一背,就朝着那个方向,”叶修抬手一指,“看见没,拔腿就跑,什么叫拔腿就跑你明白吗?”

“真惨……”,然而这不是作壁上观的评价,这说的是他自己,背着吉他站在西单地下通道里,黄少天感叹道。

琴行老板总算回来了,店里不再只有叶修一个人守着,于是有了个难得的休息日,早上依旧学琴,下午他俩背着吉他,推着自行车,走到了西单。这里的地下通道和地铁口平时都有卖艺的人,叶修也没想着让黄少天在这里弹吉他卖艺挣零花,就想锻炼锻炼他,让他以后不至于太紧张。

他们学校每年有个社团成果展示会,每个社团都要出一两个节目上台表演。前两年叶修还是社长的时候,他虽然平时不怎么参与练习活动,但最初也是因为在高一时的成果会上台救场,显露了自己的吉他水平,才会被推上社长宝座。叶修深知成果会的排场,新学期黄少天要想上台表演,提前锻炼锻炼更好。

他俩都背着吉他,一前一后从琴行走到西单,临走前老板还说要是不好意思就早早打道回府啊,这可不是人人都能拉的下脸的事儿。黄少天心想自己都是上Live House舞台上唱过的人了(虽然那次他也没多够胆),哪儿还能怂啊。结果等真的走到了西单,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黄少天就有点发愣。

“愣什么啊你,等会儿城管真来了。”叶修拍了拍黄少天的肩。

黄少天反应过来,背好自己的吉他,拿出拨片,试着扫了扫弦。

“叶修,你可帮我望风着啊,我这吉他买来不容易,别让城管给我收缴了。”黄少天一边回忆谱子一边说。

“我这不也背着呢,还能只收你的不收我的?”叶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报纸,把吉他靠在墙上,坐在旁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黄少天觉得再紧张下去也没用,于是长呼了一口气,弹出了第一个音。唱着唱着叶修也弹起了吉他,帮黄少天唱合音。

两个人将黄少天练熟悉了的那些歌曲都唱完了,从下午到了傍晚,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些人驻足在这里,此时看他们似乎结束了表演,也都散去了。黄少天面前的琴盒里还有别人投进去的零钱和硬币。

“我觉得以后我们说不定还能依靠这个搞搞创收。”黄少天说道。他想攒钱买一把新的吉他,除了黄妈妈的赞助支援以外,他为了学琴和乐理几乎没时间再去餐馆打工。

“城管要是今天没下班,非把你赶走不可,你这是城市噪音,”叶修说,“难得啊你今天没忘词,也没忘和弦。”

黄少天听他这么说,差点把手里的拨片扔出去,叶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走走,请你喝饮料。”

“我要喝两瓶!”喝到你破产!

 

*

黄少天打开对话框以后思考了半分钟,难得的没有像以前一样发一大段话过去,而是打了一句:歌词写好了。

结果还没等他按下发送键,手机突然“咯噔”一声,那位团长就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想改最后那段吉他solo?”

黄少天一时语噎,哪有人不说谢谢上来就直接问这个的啊?!

“对,我觉得那段solo最后按照我写的那样结束比较好,也很好接你最后那一小部分的钢琴。”

结果对方却没有再回复他了。

黄少天十分气愤,提了意见也不说好不好,也不说要不要这么改,也不回复自己的消息,这人简直了,气到他忘词好吗。

他正打算继续细说自己的意见,郑轩一个来电跳出来,黄少天接起来,没好气的问什么事,郑轩比他还紧张,“黄少!H市那个小乐团他们要来G市这边录乐器部分和陪唱,问你有没有时间,参与一下他们的制作……你有时间吗?”

郑轩担心黄少天没时间,本想直接回绝了的,但又一想,这首歌是黄少天主动接的,万一他想去呢?

“有!我有时间!”黄少天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那我安排安排,明天还要开会呢你可别忘了啊。”

“忘不了忘不了,”什么会?哦,新巡回的选题会……在郑轩挂断电话的最后几秒,黄少天又突然问道,“那个乐团是叫兴欣对吧?”

“是啊。”

什么鬼名字,像个……小卖部?便利店?烟酒商店?

“那你知道他们团长叫什么吗?就叫兴欣吗?”黄少天问。

“没啊,兴欣是他们主唱的酒吧的名字,他们团长叫——”,电话那头的郑轩似乎正在翻手机里的电话薄,开着免提的声音有点小,“好像叫叶修吧。”

 

黄少天突然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任何言语都变得无力而苍白。

我想说——


-TBC-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我,难得的也在文章后忘了词……

太久没更新,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orz上次有GN说期待他们重逢的情节,虽然在《蝉》里已经算是重逢的前奏了,但还是写一个正式的重逢前预警233

觉得老叶肯定不是当主唱,就设定他是制作人和创作人这样子,最近也在补一些相关的知识……

情节不说太多,彩蛋也没写,但依旧有推荐歌单~王力宏《公转自转》《缘分一道桥》《爱的就是你》~

明天(大概)更新《解红尘》,我没忘:)


晚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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