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不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阿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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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我与上将(4)

*少天POV,未来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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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人生中总有许多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比如说之前上将忽然就将他的秘密都告知于我,比如说那个只有我们知晓的吻,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也许就像上个世纪科学家们决定将冥王星开除出太阳系的大行星行列,再或许就像第一次大袭击一样来的太过突然。

然而生活就需要我们学会接受突如其来的各种事件。

 

上将的伤完全好了之后他又一次的踏上了战场。

这次他担当的是指挥官的角色,不是上头不想让他这个优秀的士兵去打头阵当肉盾,而是因为新式的机体已经开始投入制造了,他随时需要配合和监督机体的制造,并确保在制造完成的第一时间就立刻试用,以便我可以尽快做出修改和调整。

因此我与上将打照面的机会和相处的时间也比往常也多上一个小时,维修他现用的机体的任务也交给了我。不是因为我太过清闲,纯粹是因为在新式机体的制造过程中我没办法使自己保持平静的心情,维修维修东西大概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在上紧每一颗螺丝的时候我可以暂时将脑子里关于新式机体的构想全部都放在一边。

我是一个不太会起名字的人,对于这架机体,它的命名权应该并不在我手里,如果我努力争取说不定还会有一点希望,然而事实是如何呢?我想将它的命名权交给上将。谁让我“可怜”他呢,终于有一架适合他的机体了,姑且可以让他来命名。不过应该有怎样的涂装我已经都想好了。

蓝色的配色,就像天空,就像地球,我们生活的这颗母星,这听起来就是个好主意,没人能够反驳它。

到那时我可以骄傲地对上将说,来,给你的新伙伴取一个名字!前提是不要太难听。以后我可以和他并肩作战,这是个多么不错的选择。

今天是我第三次为上将维修他旧机体的右手臂。巨大的机械手臂被拆下来放在一个更大的工作台上,这个维修厂设置在距离太行山基地有一段车程的地方,这段时间我都住在这里。上将现在应该在哪里?他大概还在太行山基地。因为这次的战损实在太大,这架机体的整个右臂都已经折断了,上将被上头叫去谈话。

最近他被约谈的次数可有点多,我觉得这是个不正常的现象,然而又认为谁能置他于不义?那时他已经是中校了,这架新的机体甚至还有可能让他的军衔再一次得到提升。

上将的身份决定了一切,除非地球军想要选择放弃主战路线,“好好”和敌人“谈一谈”,那新式机体可不会继续投入制造了。他们应该立刻切断资源供应,能那架机体成为一个制造了一半的巨大废物。

这些想法应该都源于我在机体制造期间的那一点小压力,没错,这些不过是压力造成的幻想而已。

但就像我上面说过的那样,生活需要我们学会接受各种突如其来的事件。

偌大的一个维修厂看来真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我在昏过去之前的想法。

 

我如愿以偿地回到了故乡,虽然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过程也有些姿势清奇。没人喜欢老套的绑架情节。

按理说,地球军每一个基地,以及下属的训练场、维修厂、武器库都应该得到隐蔽的保护,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没有那么多的“按理说”。时过境迁,已经没有人会再去追究到底为何太行山基地下属的这个维修厂会被敌人发现,也没有人知道为何敌人的间谍能够准确地在一个小基地里绑架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工程师,又把他运到了γ星系。

入侵者的间谍潜入技术这么高超,会发现卧底在γ星系的叶修,我一点也不惊讶。我是应该感谢他们给我了一个故地重游的机会,还是应该心里将敌人千刀万剐,并用眼神杀死他?但是我在想,他那时难道也是这样吗?被人绑在手术台上,打了麻药昏昏沉沉地开始自己荒唐的梦境?为什么敌人的手术台这么难受?还是全世界全宇宙的手术台都是这样,这样的话回到地球后医生可能会再次将我抛上手术台……这可真糟糕。

改造后的人类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类吗?不知道科学家们是否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我身体中的某个器官被置换成了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由入侵者研究的制品,或者说他们给我安装上什么操纵我的东西,会有许多不同的后果。

一,我的大脑得到更高程度的开发,我再怎么讨厌别人拿我的聪明的大脑开玩笑,我现在也无法反抗;二,就像故事里的人形兵器,我也被改造了;三,如同上将一样,在基因方面做点改动,换一颗心脏,一定有不少人想拥有这样的体验。

如果我真的被改造了,我在回到地球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去(可能没有被炸个干净的)维修厂,把我用惯了的那个扳手拿回来,毕竟我太习惯于使用它了。其次我还应该争取属于我们这些改造人类的权益,我可以征求上将的意见,让他成为我的盟友,如果他不介意我将他也划分为“改造人类”的范畴内的话。

在被注射了针剂后的一个小时,我仍然半昏沉地保持着我的意识。难道手术前的麻醉剂还不如他们在地球绑架我的时候使用的吗?那他们也应该首先拷问拷问我,让我交代所有我知道的军情,或者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各种属于敌人的糖衣炮弹诱惑我,使我心甘情愿地交出我所掌握的那些机密。

默写默写上将的DNA序列,说一说他的近况,这些都是我能做的事情,难道这些入侵者就不好奇他们的上一个改造对象现今状况如何?有没有不良反应?这简直太不负责了。

或者逼我交待新式机体的技术关键也好,我看上去就像一个什么机密都装不进大脑的人吗?

设想中关小黑屋,被奸细收买的剧情还没有成功上演一个开头,我已经在手术台上躺了很久了。原本穿在身上的工装已经被换成了浅蓝色的手术服,蓝色是个好颜色,像地球,像我设想中那架没有名字的新机体的涂装色。

这里很冷,手术单根本隔绝不了低温,睁开眼除了黑暗之外空无一物,闭上眼也是如此。我躺在手术台上,听见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我,外星入侵者的体型比一般地球人都要高大上一些,他们的体重也更重,走起路来声音沉重。

他给我戴上了什么不知名的机器,像个头盔一样将我的头罩起来,随后我的大脑仿佛被什么吸力带动似的,我感觉到自己的脑浆仿佛都要被这个鬼机器给吸出来了,我的精力还有我的记忆,仿佛可以被物化一般,就像水流,它们都在逐渐流失。

看来入侵者的科技还真是高于我们一个档次,至少在地球,还没有这种装置。

形势十分严峻,我能做的事情却寥寥无几,我不能反抗,甚至连抬起手都做不到。我在努力抗拒控制着我意识的机器,但这一切不过都是无用功罢了。

我能否和这位仁兄打个商量,先给我的记忆做个备份?万一他们的设备并不完善,我因此记忆紊乱,总会有些麻烦。我应该庆幸,我并没有因为那些只有我和上将知道的秘密而与他做出什么约定,那么在此之后,包括那部分记忆在内的一切都被入侵者窥探以后我可能还需要为我这个被动的违反约定的行为负责。

这个该死的机器,使我想起许多我已经快要遗忘的事情。从我幼时还未离开γ星系的时候的一些往事,到前几年我在军校时的一点一点,天知道,我不想再一次看到自己的成绩单!我对此毫无兴趣!

连上将在军校旁的桥边与我一同返回宿舍途中,抬起头仰望的那片星空我甚至都能想的起来,那时候我们在说什么?好像在讨论星系。等我年老得了阿兹海默氏症的时候使用这个机器,是否也能使一个老不中用的自己回想起年少时的记忆?

γ星系可真是个好地方。我的故乡,我在这里成长,上将在这里卧底,我回到这里被敌人提取记忆。如果人生中注定要有这些劫难,那么我们两个人生的长绳上,留给这里的地方一定被打上了一个死结。这仿佛是一个近在眼前的画面。

有些东西可不能忘,我对自己说。

但这句话是无用的,没人会体会我的感受。就像他们在上将的身上做实验做改造的时候,总不会先列一张表格,问问他的感受,探讨一下他想接受哪方面的改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我能选择什么,自杀?我连动动自己的手指头都做不到。

有哪些可以不被我忘掉?有哪些东西可以不被别人知晓?

比如我是谁?我爱谁?我想做什么,我一定要做什么?

我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那些记忆如同海潮,不断地在我的大脑中翻搅,下一个瞬间我就在这样的痛苦里失去了意识。

 

除了我,以后没人可以给这些问题一个答案。


8.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返回地球的飞船上了。

周围都是全副武装的人员,看上去十分不友好,一位身穿军装的人走过来告诉我,我们现在已经快要降落了,在降落后的第一时间我将被送往基地中的研究所,对我的身体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检查。

说实话,没人喜欢医院和研究所,更何况他们说的是生物研究所。

“老兄,你们可以先送我去医院。看到我身上这些血了吗,也许我伤的不轻。”我对他说道。

“放心,这些都不是你的血,”他这样回答我,我当然知道那些不是我的血,“看来你果真忘了些事情,这是你自己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我把他手上的那份资料接了过来,还有些温热,这或许是一份新制成的资料。我听见他在做自我介绍,他叫喻文州,是我在军校时的同学。我竟然是一个需要用资料了解我自己的人,我经历了什么?在醒来之前的记忆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从那份只有两张纸的资料上了解我自己的前半生,很好,我出生在γ星系,之前在军校就读,是一个工程师?

这是什么鬼职业。难道我不应该去当一个旅行者?

看看这张照片吧,我穿着军校制服的样子从头到脚都让我充满了违和感。

“我以为我是一个星际旅行者。”我对我的这位新朋友说道。

“如果没有战争,你会是的。”他回答我。

“那先谢谢你的祝福,我也觉得我会是的。至少以后。”我将那份资料还给他,指了指我身上的破烂手术服,“能不能先给我换一身衣服,穿着这东西我可走不下去飞船。”


在数位不知是研究员还是医生的人士结束了对我的检查后,他们中的某一位代表对我说我并没有被进行什么改造,或许是敌人还未来得及,或许是根本就没有这个计划,但是敌人修改了我的记忆。我的大脑存在一定的损伤,比如说我现在认为自己是一个星际旅行者,这仿佛是一个笑话,战乱年代,哪里会有什么星际旅行者?

好吧,我已经接受了事实,但是他们仍然给了我一个房间,让我保持安静地呆在里面。美名其曰这是观察,说不定在有些人我就像个危险的定时炸弹,某天就会突然爆炸?

我用自己曾经的照片、视频、信息记录了解我自己,我的父母不能来探视我,因为我现在是一个不确定分子。我甚至需要上一次军事法庭,因为他们怀疑我泄露了一些机密。天知道,我到现在根本不明白自己之前是做什么的“研究员”,是研究农业还是机械?突然成了高水平知识分子,并没有享受知识的快乐,我就已经忘记了一切。

一个月后,这荒唐的一切都结束了,我被证明在γ星系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非自愿的,在那种情况下我并非主动出卖任何机密,我的记忆被窥探被修改,这只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意外,没人愿意让它发生。

我终于离开了堪称监狱的研究所。是的,我在不知道自己曾经到底是一个怎样身份的情况下,甚至连所谓的基地都没有去过,就有人检查了我的所有物品,将它们一一审查(我怀疑甚至还进行了机器扫描)之后,交还给了我一部分,让我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和一张车票,被批准返回家乡。说是家乡,不过是我返回地球后居住的地方。

这些行李由喻文州转交给我,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天起,他从未对我的身份多说过些什么,这或许是个命令。这个简单的手提包里能有什么,我甚至一点也不关心。它的重量大概不过是身份证件,或者一件衣物,任何书籍、手记、资料,甚至一把扳手我都不准许带走。喻文州与我告别,说在家乡或许有利于我休养身体,慢慢想起一些往事。

是的,这些天我已经想起了关于我父母的一切,也接受了自己是一个名为“黄少天”的人类。短短二十多年,我能忘记多少事情?从今以后一点一点再去寻找,总不会太多,总不会太久。

新时代的低空飞行器如此便捷,我到达父母所在的城市不过是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前来迎接我,拥抱我,叫我的名字,感动到哭泣流泪,我也很感动,至少还有人记得我。

在白天不低的气温里,我仍然穿着高领的衣服,我母亲已经哭到难以自抑根本顾不上去管这是为何了,只有我父亲,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我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给我装了一个有碍观瞻的“项/圈”,再给里面安装一个自/毁/装/置,比如进行一个小小的毒//素注射,同时随时监控我的动态。如果某一天我被敌人隐藏起来的“本性”被发掘,走上一条不/归/路,比如说盗/取/机/密、自/shā/式/xí/击、给敌人当带/路/党等等,监//视着我的人只需要动动手指,我就可以从地球上消失了。

轻松、环保、便捷,注射的毒//素百分百有效。

没关系,除了我和已经在千里之外的那些人,没人知道这事情。如果我顺利的想起一些,我还能回到地球军,回到研究所,做一个资料上的“黄少天研究员”,如果我可以的话。

我给了父亲一个拥抱,带着我简单的行李,我们回到了家。


当晚我查看了那个手提包,里面装着我的身份证件,一件上衣,一台终端机,还有一个透明的盒子。

我将那个盒子从包里拿了出来,在灯光下将盒子里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对金属制的领花。我把它们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掌心上端详,这军衔我可认得,这是属于中校的领花。

没想到我还被允许带走这样的一份私人物品,难道在我忘记一切前,我已经是中校了?那可是个不小的官,看来我会被绑/票也不是全无原因的。

那对领花泛着光芒,它们被保存的十分完好,看上去完全像是全新的,没有半点氧化的痕迹,上面的星星甚至看得我眼睛发晕。这也许是一对有故事的领花。

我把一枚领花拿到我的领口那里比一比,低头就感受到了自己脖子上那个扫兴的装置。得了吧,中校也不过是这种待遇。于是那两对领花被我放回那个透明的盒子里,我把它们扔进了抽屉。

片刻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打开了抽屉,把反扣在里面的盒子好好地放在了抽屉的角落。

看来这确实是一对有故事的领花。我可能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没什么好骄傲的不是吗,可没几个人戴过我脖子上这么酷的玩意儿呢。

 

之后我在维修厂工作,据说我之前的工作也有一部分是干这个。我在维修方面大概是存在一种天赋的技能,轻松就可以上手。

直到度过了一个新年,人类离新世纪又前进了一步,冬天快要过去,这座城市下了大概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场雪,一切都很平静。官方逐步停战,谋求和谈,大谈宇宙间星系合作,但那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像一个普通的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每天去维修厂工作,偶尔研究一些古董级的陈旧机器解闷,街对面便利店的小女生还来问我要过终端号码。

黄少天,这是我的名字。

也许我生来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上天选我做拯救他人的使者吧,我在落雪的街角第一次(那时的我以为)见到他。

他穿着一件单衣躺在长椅上,看上去像个流浪汉。

他看上去可真颓废。我心想。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动不动,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至少没死。于是我突然心血来潮地决定,我要将这个浑身落雪的,比我轻不了多少的男人背回了家。在将他从长椅上扶起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手上带着一个圆环,我对此再熟悉不过了,那不就是每天早上我都得费点功夫用衣领挡住的东西吗。不过我们一个戴在脖子上,一个带着手腕上,这形成了完全不同的视觉效果。

他这样也挺酷。

二十多岁的青年总能保护自己,我希望大家不要随意模仿我,在街道上带一个陌生人回家。

有些人属于命中注定,但人生没那么多命中注定,有的也许只是碰巧和刚刚好。

 

也许你要问,原本应该已经忘记一切的我,为什么依旧可以将故事写到了这里?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忘记一样,讲了一个如此又臭又长的故事?

因为这是我的回忆录,我想我们都不应该忘记,我的朋友。

我会忘记一切,但也总会想起一切,在突如其来的某一天。

我曾经想过,除了我脖子上的那个圆环和我的家人,什么还能证明我的身份。

 

在曾经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就是那个可以给那些问题一个答案的人,除了我自己之外,便是这个我在大雪中遇到的潦倒男人。

 

比如我是谁?我想做什么,我一定要做什么?

我爱谁?

-TBC-


我不懂lof的敏感词……总是提示我有敏感词orz

脖子上的毒素注射这个想法一定程度上灵感来自于EVA剧场版Q里那个脖子上的炸/弹,写着写着就写出来了还是注明一下……

感冒终于好了,在三十二度的夜晚睡不着码码字……这章的语气感觉挺轻松的……

一样的一句话放在不同的地方调换一下顺序就会有不同的感受,少天你爱谁!你当然是爱老叶啊!(。

感谢向我炫耀()有空调的基友,一言不合就写更新报答(fu)好了……设置了定时发布,可以道声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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