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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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八个的玉佩终于买了【。

*OOC，慎

13.

听完自己兄长的话后，叶秋拉着他往后门走，叶秋看书喜好安静，宅子里这边人少，下人们也都正好不在，一路过去没遇上什么人。叶秋将他从门里一把推出去，说道，“得了，你还是去江湖上逍遥吧，将军府供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怎么落了个你这等心狠的兄弟，哥哥都虎落平阳了，还不肯提携一把，心寒。”叶修身上还背着千机伞，幸得叶家后门这条小巷里人少，此时除了他们兄弟之外再无什么旁人，不然总会有些引人注目。

叶秋轻叹一声，家里以往每次谈起他这个兄长的事情，叶老爷子总是少不了一阵恼火，他母亲虽从未以泪洗面过，但却也总要唉声叹气上几句。叶修好好的一个大将军长子不当，非要去江湖上闯荡，当时叶父发觉之后也是气了好一阵子，后来旁人劝他生气无用，儿孙自有儿孙的法子，他自己也找不着这个不孝子，才由着叶修去了。

后来叶修借着弟弟叶秋的名字扬名立万了，虽不曾露面，但对于他的身份家人还是猜到了几分。叶秋曾想过去临安亲自劝说叶修归家，后来有一日在京城的一处茶楼遇见他人谈论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将叶修如今的境遇也更加了解了些。他便也放弃了再去如何如何劝说叶修，表面上虽仍然说几句“快回来”之类的话，却不怎么强求。已经踏入了江湖这么些年的人，你到底要到哪里去寻？又作何才能让他抛下了那些刀光剑影，回到京城叶宅里来重新做回安逸大少？

前不久听那与江湖上有些牵连的楼家少爷说了嘉世斗神的事情，叶秋虽然担心，却也无能为力，他在朝中，能帮上什么忙？却又总不能叶修真的被江湖中人杀了个万箭穿心，他们叶家才默默收尸，或者立个衣冠冢，以儆效尤。

他想帮叶修，也担心叶修。兄弟之间虽然表面上看去性子大相径庭，但叶秋总也有些理解自己这个哥哥。如今叶修能回到家里来，可能也是没了退路。这些日子的担忧总算是消散了，听天由命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再面对叶修这不正经的模样，火气就又上来了。叶修自己恐怕是毫不后悔的，但碍不着有人也是将他挂念。

叶秋不喜把自己的这份关心放在明面上，他一把关了后门，不等叶修要走，又打开门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银钱都扔进了叶修怀里，也不看叶修，只是嘟嘟囔囔地说，“你还不走？看你是实心要讹上几个钱，快拿上走，别让人见了说我和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搭话。”语毕，又一把关上了后门。

对于自己兄弟这种矛盾的行为，叶修也只能笑笑，有什么话偏偏是不能好好说的，绕上几个弯子，叶秋自己心里好受了，找到了台阶下就行。叶修将银两揣了，又端详了几眼这座自己长大的宅子，心里有万般情绪也只能好生的继续安放着，这才走了。

叶秋回到房中，发觉放着点心的桌上另有东西，拿起一看发现是方才叶修留下的。

一封信，和一枚印章。

叶修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黄少天并不在房里，他问小二要了热水以后好生清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好歹也算是像个模样了。

之前说的“招待黄少天沐浴更衣”终究不过是一个玩笑，叶修从房里出来，正好遇上黄少天归来。黄少天正要推门，叶修从一旁的房间迈出来，靠在门框上跟他说话，“哟，少天回来啦，要我招待你沐浴更衣吗？”

黄少天接过了话头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说了起来，“哪里敢啊，我还要等着你给我把玉佩赎回来呢，使唤两下万一不赎了，我就只能自己去当铺生抢了。你别那么亲切的叫少天，准是又要算计我。”

叶修当然没忘这件事，一路上他和黄少天风里来雨里去，也没好好端详过黄少天的模样。如今在这客栈里他站在客房门口再看黄少天，总生出一股熟悉劲来。仔细打量，觉得哪里不对，是不是太高了些？转念又一想，前几年武林大会，蓝溪阁夺了魁，那擂台上的剑圣模样他肯定也见过两眼，不会完全陌生，可能只是那时留了些许印象。

“你别挡着门口的道，我还要进去呢，快让开让开。”黄少天的客房在叶修这间再向里一些，他刚去客栈的马厩看了看他的马，之前他的那匹在空寂崖遗失了，过不了几天他们再转水路，这匹马大概也要卖掉。心里本来就不舒爽，回了客房，叶修又站在门口正好挡住了他的路，还一脸深沉地盯着他看，黄少天道，“我说叶修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听见我过来了就开门挡道？”

“怎么会，现在天色尚早我们不如再去逛逛，少天你不要着急着回房嘛。”叶修反应过来，回身将自己房门带上，说着就抓着黄少天胳膊向楼下走，半分尴尬也没有。

黄少天伸手将叶修的手打下去，一脸嫌弃，“别和我套近乎！放开放开。你别再叫少天少天的叫我了！”

出了客栈才知道，他们正好赶上都城隍庙的庙会，黄少天对京城不熟，单纯一直跟着叶修往前走。叶修的长发在脑后随意扎着，不过他也就适合这样随意的模样。黄少天的剑放在客栈里了，身上不带着剑总有些不太习惯，但叶修倒还是将千机伞背在身后，看护得紧，也许是怕又遇见什么情况吧。他趁着这个机会又好好端详那把伞，虽然叶修用布包着了，但也依旧看得清轮廓。千机伞可真不小，看起来就有些分量，叶修这样一直背着也不累，对那伞可真是稀罕，黄少天在心里说。

他们往西去，一路上行人不少，叶修对京城的道路倒是看起来熟悉得很，四通八达的每条路都识得。等到了都城隍庙附近，黄少天心里赞叹，难怪叶修非要拉他来这里。从这街口往西，及目之处皆是游人，叫卖声此起彼伏，比起番禺一年一度的灯市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少天不是第一次在京城逛庙会，这景象总令他想起了当初的一些回忆。这几年他很少再去逛庙会了，之前卢瀚文刚来蓝溪阁拜师的时候，逢年过节的领着那小孩去过一两次，图个热闹的事情他早就不觉得怎么好玩了，没想到叶修一个大男人又拉着他跑来庙会。

“叶修，我说你拉着我来庙会，当我是小姑娘啦？”黄少天走在叶修身边，斜过头去对叶修说，“要我逛什么啊，买点胭脂水粉，糖人簪花？”

叶修并没有停下步子，听了黄少天的话笑了两声，一边往前走一边回话，“怎么会，这不是答应了你要买上十个八个玉佩让你佩着玩。刑部街口有一家买小玩意的，就来看看。没想到正好今日又是庙会，碰巧而已。”

说着叶修停了下来，两人面前是一家很小的店铺，向街开着，叶修走了进去，黄少天没跟，则是自己在周边的小摊子上逛了逛，也只是随意瞥上几眼。他对那些小东西早失了兴趣，想要吸引他，还得早个十几年，那会他还是黄发小儿时才行。

方才叶修自己一人进了那家铺子里去，也没呆太久，又背着手出来了。一眼找到了人群中闲晃地黄少天，信步过来，一脸凝重地把手里的小囊装好的东西递给他，像是要交付自己的后半生了一般，“拿好啊，这可是哥的一片心意，全部身家。”

“你得了吧，这就全部身家了，那你也太可怜，”叶修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黄少天想要把叶修递给他的东西扔地上，他随手打开那锦囊，发现里面是七八个不大不小的玉佩，虽说成色不算极品，但胜在数量不少，黄少天有些惊讶，对叶修说，“你还真买啊？我要这么些做什么，又不是经常带的。你是出门捡了别人荷包了？”

前半句他说的是实话。被叶修抵了的那个玉佩是多年之前他捡到的，他自己很少主动去买这些东西，平日里也很少佩着。会带着那个玉佩不过是当初从番禺走的时候心想路途中要伪装个什么公子哥儿也可以摆摆架势，没想到叶修还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黄少天不过是觉得自己与叶修这个交易也太吃亏，才一副恼火的样子，他也只当叶修那“买上十个八个”是句玩笑话，如今叶修真把东西放他面前了，他还有些惊诧。

“那还了我，我即刻就退回去？你别后悔啊。”叶修说。

“算了算了，就当是我的辛苦钱了，改天回去拿着抓子儿一定手感不错。”黄少天说着把那几个小玉佩收了起来，他也懒得问叶修从哪来的钱，就算叶修是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去胸口碎大石赚来的也行。

叶修对于抓子儿是什么乐趣不太懂，也只是看着黄少天把东西收了，就笑笑不说话了。

他们从刑部街口向西边的庙里去，边走边看着路两旁的小摊，叶修上一次逛庙会还是去年的正月，以往和苏沐橙一起在临安的庙里也逛过几次。他们都不是信男善女，不过是新年里图个热闹，嘉世门里冷清，出去逛逛也好。

“叶修，你对京城挺熟？”黄少天问道，“光是武林大会来几次，不会如此熟吧。”

“我在京城长大的。”叶修说，“剑圣可真关心小人的生平，惶恐。”

黄少天对叶修这种论调听多了觉得耳朵要生茧，“以往传说里都只当你就是临安人，捕风捉影之下斗神都不知被描画成了什么模样。”

“你曾当我是什么模样？”叶修问。

“我？当你是城西屠夫那种粗鲁人，铜铃大眼，虎背熊腰，”黄少天说着又看了叶修一眼，他们一般高，转过头去正好对上叶修的眼睛，黄少天觉得心里奇怪，又赶紧转到一边去看卖面具的小摊，才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没想到皮相还说得过去。”

半晌叶修没回话，他以为叶修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而不知再回什么，结果再转回来，才发现叶修早就独自往前快要走进庙里去了。黄少天轻哼一声，也不管叶修如何了，自己放慢步子逛了起来。和卢瀚文一起逛庙会的时候，年少的孩子总会喜欢买东买西，黄少天给卢瀚文买过糖葫芦结果没吃几口就被甩到地上去了，也买过花灯，结果因着蓝溪阁女弟子少，爱花灯这类东西的人也少，最后独树一帜的点在院里实在碍眼。

路上熙熙攘攘，人越来越多，也变得有些吵闹，闹市口总要有些打架斗殴的事，黄少天当初曾被误伤过，此时又见到这样的场面，便也无心再闲逛下去。他最终也走到了长街尽头的都城隍庙，站在大殿外，看见叶修背着千机伞，站在大殿里，在香火缭绕里直直地看着城隍爷的像，活生生地站成了另一尊塑像。黄少天没走过去，靠在一旁的墙上望着天空，就那么等叶修。而此时的叶修看着一群群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在这庙里求个家宅平安，觉得甚是无聊，又从大殿里出来了。

叶修并不是那见佛拜佛遇神拜神的人，一路走到了尽头，也只是无意停留几步。幼时和叶秋及家人来这里的事都已模糊了；与老友在临安去庙会，那时少年穷困，忙着学武忙着谋生，也感受不到几丝热闹欣喜；如今回了京城，与几月之前还是陌路人的剑圣黄少天一起再来庙会，心中半分感慨也无，只是麻木。

他从大殿里走出来，抬眼看见黄少天靠在庙门旁的墙壁上看天。要从心里论起来，他起初并不信这个剑圣，蓝溪阁与嘉世门虽没有什么大的过节，但同在江湖难免会有小摩擦。叶修在武林大会上见的黄少天大都是执着冰雨的样子，冷静机敏，换到这里，看着黄少天靠在墙上悠闲自得。这人今年二十有二，被尊为剑圣也是天才一位。

英雄相惜，叶修自然佩服黄少天的剑术，黄少天没成为追杀他的人之中一人也是机缘巧合。能同走一段路的人有因为利益而聚集，有因为缘分而聚集，往后的路也没有多么漫长了，所谓的联盟不过口头间的承诺尔尔，要想打破不过是一朝一夕，你我之间说起话来都要藏上几分，等路到了尽头，好像也就没了什么干系。

如今能将心底的信任托付几分？叶修没问过自己，给黄少天上药的时候看着对方身上的伤，心想，一个人能行事至此，也是义气之客。在白日里看黄少天，不能说俊美，却也是星目剑眉的男子，身上又带着些侠客气息，路过的人总会侧目看上几眼。

而黄少天却不自知，发现叶修从大殿里出来了，便走过来跳上台阶，说道，“你既进来了，怎么不拜拜再走？我可以等等你。”

“我拜什么？多子多福？”叶修说，对于黄少天的这个问题，他如此回答。

“你当我傻？多子多福才不拜城隍爷。”黄少天对着城隍爷像双手合十，闭上眼拜了一拜，日光从他背后照过来，随后他睁开眼转身对叶修说，“你可以像我一样，祝你杀回临安，再夺主位。”

叶修听闻此话，略微一愣，自己到底该说黄少天是个有心之人才好，还是如何才好？拉着黄少天离开大殿门前。离喧嚣远了一些，对有些愣住的黄少天说，“那真是谢谢你了，呈你吉言，回客栈吧。”

黄少天被叶修这么看着，也觉得不自在，不知他怎么了，便转身先走一步，说，“我还有地方要去，你先回你先回。”话音刚落，撇下这句，也不顾及庙中人来人往，便快步离去了。

与男子一同来逛庙会，也是着实奇怪。不过黄少天说的也对，城隍爷本就是要鉴察民之善恶而以祸福之。但真到了要论人之善恶的时候，又如何要只由着神明去分辨。对于善恶，自己心中犹如明镜，便已足够。

方才同来的时候不觉得尴尬，等黄少天先离开后只剩下叶修一个人在人群中前行，听着人声滔滔，才感受到了不自在。

玉佩也买了，黄少天怎么处置是对方自己的事儿，叶修也管不着了。不与黄少天一起，叶修正好去中草堂会会王杰希。将心中的不自在都放下，叶修从庙会上离开。而黄少天孤身一人，揣着那几枚玉佩却是向京城中最大的酒楼那里去。

-tbc-

本来昨晚就想更新结果一直打不开lof……越写越不知道如何收尾了……战线越拉越长，感觉要有烂尾预警orz

一起逛了庙会啦！以及有人知道抓子儿是什么游戏吗？主要就是用石子啦，扔一个到空中抓一个又去接啊那种的……其实我也没玩过啦hhh感觉老叶给少天买玉佩回去玩这个……我好OOC啊233